• 原始汉藏语的复辅音问题(2013-06-08 21:36:43)
  • 原始汉藏语的复辅音问题 ——关于原始汉藏语音节结构构拟的理论思考之一 孙 宏 开 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 一、引言 汉藏语系包括哪些语言,至今仍众说纷纭。因此,谈汉藏语系音节结构,心目中总是有一个对象。我主要从事藏缅语族语言研究,也学习了一些汉语音韵学和侗台语、苗瑶语的知识,因此,我这里要讨论的音节结构,实际上是以藏缅语族为主要依据,参考了我学习到的一些知识,提出我的一些初步的想法。 目前汉藏语系语言的音节结构存在着很大的差异,汉语基本上已经没有复辅音,侗台语、苗瑶语、藏缅语中的复辅音状况也极不平衡。仅就藏缅语族语言而言,音节结构也有很大的差异。从共时来看,声母部分有的语言有丰富的复辅音,不仅有前置辅音加基本辅音构成的复辅音,还有基本辅音加后置辅音构成的复辅音,部分语言还有三合复辅音,个别语言还有四合复辅音,相当多的一些语言已经没有复辅音。单辅音上也有很大的差异,有的语言单辅音十分发达,有50个左右,有的语言单辅音系统十分简单,不足20个。主要表现在:发音部位分几套?3 套?4 套?5 套还是 6 套;发音方法方面塞音分不分清浊和送气与不送气;鼻音、边音、擦音分不分清浊;有没有塞擦音,有几套?1 套?2 套?3 套还是 4 套?个别语言甚至有6套塞擦音的现象。韵母方面的差异也很大。一些语言没有介音,一些语言有i、u介音,部分语言还有y介音,少数语言有介音。主要元音一般至少5个,多的语言有 30 多个单元音;除了元音本身的分化以外,其中还包括鼻化元音、长短元音、卷舌元音和松紧元音等。韵尾也有很大差异,一些语言没有任何韵尾,一些语言不仅有辅音韵尾,还有元音韵尾。辅音韵尾也有悬殊差异,有的语言仅有1、2个,有的语言不仅有单辅音韵尾,而且还有复辅音韵尾。藏缅语族语言的这些音节结构特点特点,与苗瑶语、侗台语十分相似。不仅现貌接近,而且它们的历史演变过程也有类似的地方。 呈现出这样错综复杂的情况是怎样形成的,它们的原始面貌是什么,发展到现在呈现出来的多种多样的语音面貌,它们的演变过程如何等等,这是我们今天研究语言史的人不能回避的问题。 原始汉藏语的构拟有许多人在作,但是意见很不一致,我认为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是由于理论上的分歧和材料掌握的多少和深浅不一所引起的。为了将汉藏语系历史比较研究引向深入,近几年,国内有不少学者从这两方面努力,试图建立一个比较理想的构拟框架。我在阅读国内外一些学者的著作和论文后,近几年也在思考这一问题。例如美国学者马提索夫(James A. Matisoff)提出构拟原始藏缅语音节结构的理论框架是1: *(P) (P) Ci (G) (V) (:) (Cf) (S) 1 James A. Matisoff “Sino-Tibetan Linguistics: Present and Future Prospects” Anthropol, 1991, 20:469-504.关于这个音节结构构拟框架,马教授有一个说明,现原文抄录如下:P=prefix, Ci= initial consonant, G=glide(-r- -l- -w- -y-),:=vowel length, Cf=final consonant, and s=suffixal -s. 前缀 前缀 词首辅音 流音 元音 长度 词尾辅音 后缀 这个构拟虽然是针对藏缅语的,但是由于藏缅语毫无争议地被认为与汉藏语有发生学关系,因此,它也可以认为是汉藏语音节结构构拟的基础。这个音节结构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从藏文的音节结构衍生出来的。例如,下面两个藏语词的国际音标转写可以反映出它们和上述构拟框架之间的关系: br ja s“伸展”, bs rims “安居” 上述两个音节除了没有长元音以外,几乎和马氏构拟的音节完全相同。藏文的这种音节结构的形式在现代活着的藏缅语里可以得到充分反映。 丁邦新先生在《上古汉语的音节结构》2一文中将上古汉语完整的音节结构拟测为: *(C) C (C) (S) (S) V C 辅音 辅音 辅音 介音 介音 元音 辅音 省略当中加括弧的部分,可以简写为:CVC。上面构拟的音节结构下面所注的汉字是我根据丁先生文章的意思所加的说明。丁先生在文章中没有分析他所指的完整的音节结构和省略的音节结构之间的关系。但是他在文章中肯定上古汉语是有复辅音的。因此他拟测的完整的音节结构里,前面3个C(其中包括带括弧的)应当被看作是3个辅音结合而成的复辅音。 上面马提索夫和丁帮新二位虽然一个是讨论的原始藏缅语,一个是讨论的上古汉语,但是我认为,在讨论原始汉藏语音节结构的时候,不可能避开这两方面的拟测,而是应该以这些讨论为基础,不断的深入下去。此外关于讨论音节结构拟测的文章还有一些,这里就不一一列出了。 二、关于复辅音前置辅音和前缀的区别问题 原始汉藏语有没有复辅音一直是个有争议的问题,特别是上古汉语中有没有复辅音,近几年来有复辅音的观点基本上占了上风。从少数民族语言特别是藏缅语族语言的情况来看,肯定是有复辅音的,因为现在在藏缅语族里有相当多的语言仍然保留着各种类型的复辅音。 藏缅语族语言的复辅音基本上有4种类型,第一是基本辅音加后置辅音;第二是基本辅音加前置辅音;第三是三合复辅音(即前置辅音+基本辅音+后置辅音) 第四是四合复辅音;(即重前置辅音+前置辅音+基本辅音+后置辅音)3。其中第一类分布最广,这里所说的分布有2个意思,第一,是指这类复辅音除了藏缅语外,侗台语、苗瑶语里,只要有复辅音的语言基本上都保留了这种类型的复辅音;第二是指在各个具体语言里,其结构类型数量多,分布面广。其次是第二类复辅音,分布的面略窄于第一类,这类复辅音在侗台语、苗瑶语里也并不罕见。再其次是第三类,在苗瑶语和藏缅语中,有部分语言仍保留有这类复辅音,侗台语也有个别语言有这类复辅音。第四类复辅音目前仅在藏缅语的个别语言里存在,但在藏语书面语里可以看出有较丰富的这类复辅音。 不同语族或不同语支的复辅音不仅结构类型相似,而且充当复辅音某一部位的语音要素其性质也十分接近。一般充当前置辅音的经常是擦音、鼻音、边音和颤音,早期可能有塞音;充当基本辅音的经常是塞音、塞擦音、鼻音和边音;充当后置辅音的经常是边音、颤音、擦音和半元音。四合复辅音中充当重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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