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先生 正文
复旦大学范晓教授:赞自强自立为国争光的邢福义教授
  • 邢福义教授在教学方面桃李满天下,为国家培养出许多优秀人才;在语言学研究领域里自强自立、善于观察、勤于思索、勇于创新,辛勤耕耘,著作等身,成就卓越。他在教学和科研方面为祖国的语言学事业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邢福义教授是一位学识渊博、造诣很深的学者。他的学术论文语料新鲜充实、分析细致入微、观点鲜明新颖、表述深入浅出。他的一些文章和著作我都很感兴趣,总是认真阅读学习并从中汲取营养。

    他的治学理念和方法很有特色,他提出“中国语言学要有一颗中国心”。这是他治学的一个很重要的理念。这个理念也是他语言学研究的远大理想,具有国家战略的高度。这个理念也可说是他追求着“语言学的中国梦”。这是很值得点赞的。他的语言研究始终都贯穿着这个理念,追求着这个理想。

    众所周知,中国古代语言学主要局限于文字、音韵、训诂之学,现代中国语言学是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以后通过引进国外的语言学理论和方法并结合汉语事实而逐步建立和发展起来的。可以这样说,没有国外语言学说的引进,不可能有中国的现代语言学。就以汉语语法学来看,回顾一个多世纪以来的汉语语法研究,能够看出汉语语法学受到国外(主要是西方语言学)语法理论的影响很深,国外的各种语法学说或理论在汉语语法学发展的历史过程中、在我国学者构建的各种汉语语法体系中都留下深深的烙印。汉语语法学就是在不断地借鉴国外语法理论和研究方法的基础上不断发展、不断前进的。尤其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人们思想开放和活跃,西方语言学的各种流派、各种学说更是纷纷引进到中国,呈现出西方学说在中国互相竞争的局面。

    中国学者在引进国外语法学说来发展中国语法学主要有两种情形:一种是旨在介绍或推广西方某种语法学说,他们或专注地引进西方某一语法学说,或只做翻译、转述,或加以阐明、解释,或用汉语语法的实例来证明国外某个学说的正确性,或运用某个学说来描写、解释汉语语法现象;另一种旨在借鉴国外语法学学说结合汉语语法实际而求得自我创造,他们或有选择地借鉴西方某种语法学结合汉语实际来构建出既和他族语言有共性又有汉语特性的汉语语法体系;或借鉴西方语法理论结合汉语自身的特点总结出汉语语法的某些规律、观点,或借鉴汲取、兼收并蓄、综合利用古今中外有影响的语言学说合理内核的基础上,在着力研究汉语和中国各少数民族语言事实提炼出新观点的基础上,洋为中用,古为今用,推陈出新,大胆突破,提出一些跟国外语法学说不完全相同或完全不同的理论、观点以及研究原则、方法(包括提出西方语法学中没有的语法概念、术语)。

    当今时代,中国语言学领域中呈现出各种学说(包括国外的和国内的)并存的多元化景象。“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应该说是个好现象,是完全正常的。但是有段时间学界有些学者过分强调西方语言学先进,过分地强调中国语言学落后,缺乏自强自立的创建新说的雄心壮志,偏执地强调中国语言学必须通过不断引进西方语言学学说“同国际接轨”,有的甚至提出要“原汁原味”的“引进”、“接轨”。你如果不根据西方学说立论而另立新说,那就是不同国际接轨。这实际上就是要中国的语言学者紧跟着西方语言学而不必有自己的创造,就是要让国外的语言学说来统治中国语言学。邢福义教授敏锐地觉察到这是一种有问题的思潮。他针对这种思潮,鲜明地提出“中国语言学要有一颗中国心”,强调中国语言学应当有“自强自立”的原则立场。他说:“中国语言学要真正做到“‘同国际接轨’,必须以‘能够跟国外理论平等对视’作为基本出发点,不能引进、引进、再引进,一味跟着跑,中国语言学将永远处于附庸地位。接轨是双向的,要跟强者接轨,自己必须成为强者。弱国无外交,小羊不可能和狼接轨,在学术上也是同样的道理”。可见它并不反对“接轨”,问题是怎样接轨。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尽管国外语言学说在中国广泛传播,但中国语言学也不是一点也没有创新的学说和观点。问题是当今世界的语言学的话语权被英语世界掌控着,国外的一些语言学理论被当做“经典”大量翻译过来了,中国学者的语言学说由于绝大部分没被翻译介绍给西方语言学界,以致西方世界不了解中国的语言学。而我国有些学者过分迎合西方学说而缺乏一种赶上或超越西方学说的为国争光大志。可见邢福义教授提出“中国语言学要有一颗中国心”的理念是切中时弊,是很有针对性的。

    邢福义教授认为中国语言学“应该要有一颗中国‘心’”,“应该旗帜鲜明地提倡形成语言学的中国流派,提倡探求和凸显中国语言学的特色”,应该“创建出自我品牌的理论和方法”的“语言学的中国学派”。他指出“只要形成了语言学的中国学派,自然而然就会出现中国特色的语言学”。这个理念我是很赞赏的。我们要赶超外国为国争光,语言学里的中国的“心”是不可或缺的。何谓“心”?心者灵魂也。能指导一切语言研究的核心学说或理论就好比语言学的“心”或“灵魂”。何谓“中国心”,是指在语言学里要有中国品牌的核心学说或理论。我国的语言学有了自创的语言学说就好比有了“中国‘心’”。

    要让中国语言学“有一颗中国心”,中国的语言学家本身必须具有一颗中国心,也就是要有强烈的民族自觉性和责任感,要有振兴中国语言学爱国心。邢福义教授就有着一颗为祖国语言学繁荣昌盛争气的赤子之心。他认为“中国语言研究应该旗帜鲜明地面向世界,面向时代需求”。而要面向世界,就必须创建出自我品牌的学说或理论和形成中国印记的学派。他指出中国语言学如果没有自己的学派,也就没有语言学科的国际地位;没有国际地位,则从根本上取消了我们的国际交流话语权。他自己追求着也期待着中国学者在语言学研究领域里能够形成“中国特色”的“中国学派”。目的就是要争取中国语言学在国际上有话语权。他的许多话都表明了他高瞻远瞩,表明了他有着远大的志向和抱负,表明了他爱我中华的深深情怀,表达了他对祖国的一片赤子之心。

    要让中国语言学“有一颗中国心”,中国的语言学者必须树立“自强自立”理念,要有敢于赶超和突破西方语言学理论的自信心。语言有共性,科学无国界,在对待国外语言学说的问题上那种“轻洋鄙外、一概排斥”的态度显然是错误的;但语言有个性,真理非绝对,在对待国外语言学说的问题上那种“崇洋迷外、盲目接受”的态度也是不足取的。邢福义教授指出:“引进国外理论是需要的,但绝不能生搬硬套外国理论框架,然后塞进几个汉语例子来解释,而是必须中国化、本土化”,而应该“使国外理论融入汉语研究的整体需求,从而建立起适合于汉语研究的理论和方法”。他强调“自强自立”的这些话说得很是中肯。在当今我中华民族提倡振兴民族文化之时,语言学如何为振兴民族文化做出贡献,这是中国语言学界必须思考的。中国语言学的大方向究竟是推广国外的语言学说还是创建独立自主的超越国外语言学的新说?这是摆在中国学者面前必须回答的问题。语言学界必须正视中国语言学的导向问题。邢福义教授强调“自强自立”、创建有“中国特色”或“中国化”的语言学的理念实际上回答了这个问题。这个理念能在中国语言学界起到正确导向的作用,所以具有特别重要的现实意义。

    中国语言学界有些学者只是强调引进,而根本没有“自强自立”、创建有“中国特色”语言学的观念,以致对中国学者结合汉语事实提出的理论观点漠不关心,视若无睹,甚至站在西方某种语言学说立场上来轻率地、任意地否定或贬低中国学者的自创的理论观点,这对中国语言学的发展显然是不利的。提倡创建“语言学的中国学派”,其实并不排斥西方语言学说;相反,要重视和欢迎“引进”,对为西方语言学的“经典学说”或“经典理论”的引进付出了大量心血的学者们应该心怀感激和敬意,对于国外的(包括西方的和东方的)重要的、先进的语言理论学说都应该学习和借鉴并吸取其对语言学中国化有用的成分。但如果不抱“唯西(西方学说)独尊”的成见,应该看到中国语言学传统的某些优点和它在今天的发展,应该看到当代中国语言学在借鉴、吸取国外语言学和中国古代语言学并结合汉语事实而创出某些新理论、新学说(虽然还不是很完善、很成熟)。中外学术思想交流是互动的,中外学说可以在中国共存,互相交流,才能相得益彰。如果我国的语言学一切都要唯西方语言学说为准绳而马首是瞻,紧随着国外的语言学说亦步亦趋,那只要翻译西方语言学说或者作介绍性的说明或者联系汉语实际做点训释就行了,或者说只要成为西方语言学在中国的“分店”就行了。邢福义教授说:“只有一方面重视‘引进提高’,一方面重视‘自强自立’,二者相互补足,相互促进,形成良性循环,我们的语言学科才能真正的发展起来”。这话说得很辩证,很有道理。在当今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时代,强调“自强自立”追求建立有“中国特色”、“中国心”的中国语言学的理念显得特别重要。中国的语言学者应该发扬“自强自立”的民族自尊心和责任心。如果中国的语言学者只重视引进,而不重视或没有信心和决心“自强自立”来创建新的语言学说或理论,中国就永远不可能有独立自主的语言理论,中国语言学就将永远是西方语言学在中国的支派或开设的“分店”,那就根本谈不上中国语言学“面向世界”的问题。

    要“自强自立”关键是要实现“自主创新”。我国科技领域的学者为了祖国的强盛而自强自立、自主创新,出现很多令人振奋的中国品牌的成就,如超级计算机,北斗系统,火箭技术,卫星系列,网讯技术,中国天眼,核能技术、激光技术,量子通信技术,杂交水稻技术,高铁技术、建桥技术等等,有的自创或原创的核心技术已经赶上或超过世界水平,有的是世界独一无二。我国语言学的学者应该向他们学习,力争在语言科学领域实现跨越式发展,自主创新出中国品牌的新的理论新说。

    邢福义教授有敢为天下先的自主创新自信心,他强调指出:我们要的是“自主创新”而不是“他主创新”,“应该坚持走自己的路——自我创新的道路”,也就是“不依成法,自力更生,自我创造”的道路,从而“创建出自我品牌的理论和方法”。他还指出,在创新问题上,当今中国语言学界有两种模式:一种是引创型的,即指引进国外理论,通过同汉语或少数民族语言相结合的考察验证,从而有所创新;另一种是生发型的,则指关注国外语言学理论及其影响,强调更多地对汉语和少数民族语言本身特点进行发掘,从而有所创新,并进而“创造出自己的模式”,即“中国特色学术流派”。邢福义教授关于“自主创新”的论述是很有见地的。

    纵观邢福义教授的语言研究,比较起来,他更着重于“生发型”的自主创新,他一贯坚持“自强自立”的原则立场,致力于“不依成法,自力更生,自我创造”的“生发型”创新。他这样说了,也切实地做了,而且做得卓有成效。他提出了一些具有中国特色的理论观点:比如:他倡导“两个三角”(大三角和小三角)说(大三角是“普—方—古”,指在分析或解释普通话时,要联系到方言和古汉语,也就是“以方证普,以古证今”的相互印证的理论;小三角是“语表—语里—语值”,指在观察和发掘语法规律时要抓住“表、里、值”三个方面,也就是“表里辨察,考究语值”的多角度研究语法的理论)、“小句中枢”说(指小句在汉语各类各级语法实体中占据中枢地位的理论)、“句管控”说(指句法机制管控着整个语法面貌的大局,也就是指小句在中枢地位上对汉语语法规则的方方面面发挥其管束控制的作用)、“动词核心,名词赋格”说(指“动词是句子的组织核心,而句法格局的面貌是由名词来确定”的理论)、“复句语义关系具有二重性”和复句“三级分类”说(前者指复句既反映客观实际,又反映主观视点,而主观视点是第一位的起主导作用的因素;后者指“从关系出发,用标志控制”的原则建立了三个级别的复句分类系统)。他善于运用逻辑方法去分析语言现象从而提出一些新观点和新方法,如根据小句构成机制归纳出三条基本规律:成活律、包容律、联接律;又如在辨析汉语词类时采用“直接判定、排他、类比”三种逻辑方法。可见,邢福义教授不仅在理论上强调“自主创新”,而且在研究实践中也做到了“自主创新”。这是很值得称道的。

    要做到“自主创新”,邢福义教授认为就得重视语言事实这个“根”。他指出:“理论生发于事实,事实支撑着理论”,指出中国语言学“根在中国,根在民族土壤”,“研究植根于汉语泥土,理论生发于汉语事实”。这些话很实在,意思就是:要建立起有“中国特色”的语言学,必须重视在汉语语言事实基础上总结规律、升华理论。众所周知,事实和理论,二者是互相联系的。从理论的来源来说,事实是第一性的,理论是第二性的。一切语言理论(包括规律、规则)都来源于语言事实,是通过对大量的语言事实的考察研究抽象概括出来的,也就是循着“事实→理论→事实→理论……”这样的认识道路不断发现、不断验证、不断深化才获得的。离开了语言事实的语言理论或学说,那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无源无本的理论是空洞的理论是要不得的。

    要使中国语言学有“中国心”、“中国特色”并形成“语言学的中国学派”,中国学者必须走“生发型”的“自主创新”的道路,创造出自己的理论学说。而这个新的理论学说不可能拍拍脑袋就能“生发”出来的,它除了在借鉴、汲取他人(包括国外的和国内的,也包括古代的和时贤的)已有的研究成果外,更重要的是要自主地下大力气研究汉语和中国各少数民族语言的第一手事实,并从中提炼出新的观点,发现新的方法,高瞻远瞩,大胆突破,才能形成新的语言学理论学说。所以要真正做到“自主创新”是得下一番苦功夫的。

    要在语言事实基础上总结规律,提升理论,并达到“自主创新”的目标,就需要有一个好的学风。邢福义教授说“治学之道,学风先导”。说得很对!他提倡弘扬我国传统的“务实”的“朴学学风”,指出“务实的目的是创新,而创新的基础是务实”。他认为在语言研究中体现和传承这种学风必须做到两点:一是在进行语言研究时,应该“充分占有材料,据实思辨,不应疏而漏之”;二是在面对新的理论方法和科技手段时,应该“以朴学精神反复验证,不应大而化之”。他指出写作学术论文“要质朴、实在,讲实据、求实证”,要做到“四必”:“事实必竭力占有,证据必充足可靠,结论必令人信服,有错必坦诚改之。”诚哉斯言!

    邢福义教授在教导研究生做学问时向他们提出“抬头是山,路在脚下”(意即做学问要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要完成理想和抱负就需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前进)的名言,实质上也是要求学生务实地在语言事实基础上去攀登理论高山。邢福义教授言教身教,自己身先士卒,成为踏踏实实地从汉语事实出发勇往直前攀登中国特色的语言学这座高山的榜样。

    邢福义教授善于观察和发掘汉语事实并在掌握充分汉语事实的基础上描写和总结汉语语法规律。我很欣赏他这个擅长发掘“根”的本领。有些汉语事实一般人习焉不察,但他却能敏锐地观察到,并从这些不为人注意的语言事实中发掘规律,再进一步升华为理论。例如《论定名结构充当分句》一文,1979年在《中国语文》发表,我当时看到此文眼睛为之一亮,很佩服他能发掘这个汉语里人们未能注意到的定名结构充当分句的许多语言事实。他收集了大量的充足的五类语言现象,在汉语语料基础上经过分析得出“定名结构可以充当分句”、由定名结构作分句组成的复句可以有“平列、分合、申说、连贯、因果、转折等多种关系”、“各种形式的定名分句在复句里各有作用(论文概括出五种作用)等观点。这是一篇很有分量的创造性的学术论文,可以说是发掘汉语事实总结规律、提升理论观点的典范。从他的《汉语语法探讨集》、《汉语语法发掘集》、《汉语语法思索集》、《汉语语法追踪集》、《语法问题献疑集》等论文集里,随处可以看到他植根于汉语泥土,并从汉语事实生发理论的学术论文(如《说“NP了”句式》、《“越X越Y”句式》……,等等)。不仅论文如此,专著也是这样,他的《汉语复句研究》和《汉语语法学》是他的两部具有代表性的语法巨著,如果说《汉语复句研究》是他植根于汉语复句的事实总结出的复句新理论和构建出的汉语复句新体系的力作,那么《汉语语法学》可以说是他根据在汉语事实基础上升华为的“小句中枢说”所构建成的汉语语法体系的力作。

    邢福义教授很重视追求“学派意识”。他说:“没有学派,就没有该学科的国际地位”。他认为中国语学要得到进一步长足发展,最重要的是提倡形成“语言学的中国学派”。这个见解是很有气魄的,也是正确的。学术领域中的学派是学术研究中具有独立理论和方法的流派,任何繁荣昌盛的学术领域都会有学派存在。美国语言学很繁荣,就表现在他们那里有许多语言学的学术流派,如结构主义语言学、转换生成语言学、功能主义语言学、认知语言学,等等。我国春秋战国时代文化领域出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气氛,也是反映了那个时代有众多的不同的学派,如有儒家、道家、法家等等。任何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要在学术上做到兴旺发达、繁荣昌盛,就必须有各种各样的学术学派,包括要有自己的在世界上叫得响的学派。对我国来说,如果我国有自己独立的有影响的语言学学派,那对国家来说也是荣耀的,对世界也是一个贡献;如果没有语言学的中国特色的学派,那么在这个学科领域里我们也就很难在国际上有地位。遗憾的是:在语言研究领域中建立中国自己的学派这样的意识,从总体上看中国学者还是很不够的;现在国内流行的语言学说很多是引进国外的,真正算得上是中国自己的还不多、不强。

    邢福义教授坚持“中国语言学要有一颗中国心”的理念,坚持“自强自立”的理念、坚持“自我创新”的理念,坚持发扬务实的朴学学风,坚持走中国特色的语言学道路。他坚持这五个“坚持”,经过几十年的辛勤经营,在中国语言学界已经独树一帜,已经建立起自己的“学术根据地”。在这个根据地里,由邢福义教授领军,有代表性的论著(如《汉语复句研究》、《汉语语法学》等),有自己的理论、方法(如“小句中枢”理论和“两个三角”学说等),有优良的研究风格(如重视事实的、务实的“朴学精神”等),有一个以汉语为教学和研究对象的语言学系,有一个语言研究所,有一个很好的团队(团队成员追随邢福义教授立足于创新,也发表了许多在学界有影响的语言研究的各方面的成果),有一本很好的杂志《汉语学报》。据此,可以说基本上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语言学派,我称之为“华中师大学派”。

    邢福义教授的某些代表性论著已经在或即将在国外出版,可见他的学说在国外已经有一定的影响。如他的《汉语复句格式对复句语义关系的反制约》(《中国语文》1991年第1期)一文,已经被国际性语言研究期刊俄国莫斯科的《语言科学问题》(2010年第2期)转载,并于开头处把作者介绍为汉语逻辑语法学派创始人。最近又听说他的《汉语语法学》引起了国外出版商的关注,英国的卢德里奇出版公司已经购买了版权,要在英国乃至全球出版。这是中国语言学走出国门进入英语世界的大好消息。

    我期待着邢福义教授带领华中师大语言学这个团队继续努力,取得更辉煌的成就,为中华民族的复兴、为中国的语言学事业作出更大的贡献。